自毗陵与兄弟避地南来约为连江之归中涂各以事留遂成独往念兹离乱易于隔绝作诗以寄之
宋 · 李弥逊
胡尘暗中原,大驾巡江都。
春风遂南渡,百辟咸奔趋。
衣冠困陵暴,川陆纷舟舆。
微生本萍寄,宁复安吾庐。
褰裳犯深险,颠仆妻与孥。
怀恩痛未报,无路先貔貙。
岩穴多遗贤,天网固亦疏。
骅骝惧捐弃,未数十驾驽。
衔悲望君门,忍作永诀图。
扁舟兄及弟,去指东海隅。
夜榜亚修舳,晓帆趁横蒲。
如何忽参商,行止分半途。
怡怡风月夕,来若同队鱼。
惨惨霜露秋,去如独翔凫。
岁晏道路长,只影谁与俱。
但忧赤眉间,能致黄耳无。
青灯搅寒梦,起坐中肠枯。
载歌鹡鸰诗,引泪零襟裾。
闽山我旧国,下隐同姓居。
潮田岁再穫,海错日两渔。
荔子擘绛縠,江瑶截冰肤。
家家泼春酿,取醉不待沽。
木落终粪本,兹言绅可书。
悲心久更微,正坐簪绂拘。
归休傥永诀,愿言当前驱。
茅茨卜幽胜,荷锸手自锄。
松竹植门巷,兰菊罗庭除。
杖屦杂老稚,杯盘接乡闾。
共追一笑欢,可解千日臞。
着鞭须及辰,暮景速过驹。
春风遂南渡,百辟咸奔趋。
衣冠困陵暴,川陆纷舟舆。
微生本萍寄,宁复安吾庐。
褰裳犯深险,颠仆妻与孥。
怀恩痛未报,无路先貔貙。
岩穴多遗贤,天网固亦疏。
骅骝惧捐弃,未数十驾驽。
衔悲望君门,忍作永诀图。
扁舟兄及弟,去指东海隅。
夜榜亚修舳,晓帆趁横蒲。
如何忽参商,行止分半途。
怡怡风月夕,来若同队鱼。
惨惨霜露秋,去如独翔凫。
岁晏道路长,只影谁与俱。
但忧赤眉间,能致黄耳无。
青灯搅寒梦,起坐中肠枯。
载歌鹡鸰诗,引泪零襟裾。
闽山我旧国,下隐同姓居。
潮田岁再穫,海错日两渔。
荔子擘绛縠,江瑶截冰肤。
家家泼春酿,取醉不待沽。
木落终粪本,兹言绅可书。
悲心久更微,正坐簪绂拘。
归休傥永诀,愿言当前驱。
茅茨卜幽胜,荷锸手自锄。
松竹植门巷,兰菊罗庭除。
杖屦杂老稚,杯盘接乡闾。
共追一笑欢,可解千日臞。
着鞭须及辰,暮景速过驹。
注释
胡尘:战乱的尘埃。大驾:帝王的车队。
巡江都:帝王巡游江都。
百辟:百官。
陵暴:凌辱、侵犯。
川陆:河流和陆地。
微生:微小的生命。
宁复:怎能再。
褰裳:提起衣裳。
岩穴:隐士居住的地方。
遗贤:遗漏的贤才。
黄耳:古代传信的狗。
青灯:油灯。
绅:古代官员的束带。
簪绂:古代官员的服饰。
茅茨:简陋的茅草屋。
卜幽胜:选择幽静之地。
荷锸:扛着铁锹。
杖屦:拐杖和鞋子。
乡闾:乡亲邻里。
千日臞:长久的瘦弱。
暮景:傍晚的景色。
翻译
战乱笼罩中原地,帝王巡幸至江都。春风引领他南渡,百官纷纷来投奔。
贵族衣冠受凌辱,舟车满路皆狼藉。
微小生命如浮萍,何处能安身安居。
冒险前行涉艰险,妻儿颠簸同行路。
感念恩德未报答,无奈无法接近猛兽。
岩穴藏有遗漏才,天意似乎也疏漏。
骏马恐被遗弃,未及十驾就衰弱。
含悲遥望宫门,忍心做出永别图。
兄弟乘舟东去,目标直指东海边。
夜晚划船紧靠岸,清晨扬帆追逐蒲苇。
为何忽然成异途,行程半途各东西。
月夜清风共欢乐,来时如群鱼相随。
秋霜凄凉露水寒,离去似孤雁南飞。
年末路长人孤独,相伴者唯影子。
忧虑叛军逼近,能否送信黄耳来。
青灯搅扰寒夜梦,起身愁肠寸断。
吟唱鹡鸰之诗,泪水湿透衣襟。
闽山是我故乡处,同姓之人共居处。
年年丰收稻谷熟,每日捕鱼海产多。
荔枝剥开红丝布,江瑶切割如冰肌。
家家酿春酒,无需等待买来喝。
落叶终归为肥料,此言写入史册记。
悲伤之心渐消散,只为官场束缚牵。
若能归隐永别仕,愿为前驱带路行。
选择幽静茅屋处,亲手挖掘筑家园。
松竹列门前巷,兰菊点缀庭院。
老少聚餐乡邻近,杯盘交错笑声频。
共享欢笑一刻,可解长久的瘦瘠。
催马要赶在黎明,夕阳迅速如过驹。
鉴赏
这首诗描绘了一位士人在战乱中与亲人兄弟避难南来的凄凉情景。诗人通过对自然环境的细腻描写,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孤独、忧虑和对家人的思念。
"胡尘暗中原,大驾巡江都"一句,设定了战乱时期的背景,胡尘指的是战争带来的烟尘,中原是指中国的心脏地带,大驾则是帝王出行的车驾,这里用来形容官军南征北战的情景。
"春风遂南渡,百辟咸奔趋"这两句,则描绘了春天的到来,但却不是和煦的暖风,而是一片混乱。官兵们如同被春风所驱策,一起向南方逃亡。
接下来的几句"衣冠困陵暴,川陆纷舟舆。微生本萍寄,宁复安吾庐。"描述了战乱中人们的窘迫处境,士人阶层(衣冠)遭受着巨大的变故,他们不得不像水生生物一样,在混乱的江河湖泊间寻找避难之所。
诗中的情感在"怀恩痛未报,无路先貔貙。岩穴多遗贤,天网固亦疏。"几句中达到了高潮。诗人心存感激之情,却又无处诉说,更没有路径可以寻找那已离去的亲人和朋友,只能寄希望于世间尚有仁义之士。
随后的内容则更加凄凉,诗人表达了对家人的思念与担忧,以及自己孤独旅途中的不易。"衔悲望君门,忍作永诀图。扁舟兄及弟,去指东海隅。夜榜亚修舳,晓帆趁横蒲。如何忽参商,行止分半途。"
诗中也穿插着对故乡的怀念,如"闽山我旧国,下隐同姓居。潮田岁再穫,海错日两渔。"这些句子透露出诗人对于安稳生活的渴望和对过往美好时光的留恋。
最后,诗人在"茅茨卜幽胜,荷锸手自锄。松竹植门巷,兰菊罗庭除。杖屦杂老稚,杯盘接乡闾。共追一笑欢,可解千日臞。着鞭须及辰,暮景速过驹。"中表达了对于兄弟们的期待和对美好时光的回忆,同时也暗示了即将到来的分别和孤独旅途。
整首诗通过丰富的意象和深沉的情感,展现了战乱时代士人内心世界的复杂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