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之初尚无疚,我生之后遭阳九
宋 · 文天祥
长平一坑四十万,秦人欢欣赵人怨。
大风扬沙水不流,为楚者乐为汉愁。
兵家胜负常不一,纷纷干戈何时毕。
必有天吏将明威,不嗜杀人能一之。
我生之初尚无疚,我生之后遭阳九。
厥角稽首并二州,正气扫地山河羞。
身为大臣义当死,城下师盟愧牛耳。
间关归国洗日光,白麻重宣不敢当。
出师三年劳且苦,只尺长安不得睹。
非无虓虎士如林,一日不戈为人擒。
楼船千艘下天角,两雄相遭争奋搏。
古来何代无战争,未有锋猬交沧溟。
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月为鹬蚌。
南人志欲扶昆崙,北人气欲黄河吞。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
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
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鼾睡声。
北兵去家八千里,椎牛酾酒人人喜。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
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大风扬沙水不流,为楚者乐为汉愁。
兵家胜负常不一,纷纷干戈何时毕。
必有天吏将明威,不嗜杀人能一之。
我生之初尚无疚,我生之后遭阳九。
厥角稽首并二州,正气扫地山河羞。
身为大臣义当死,城下师盟愧牛耳。
间关归国洗日光,白麻重宣不敢当。
出师三年劳且苦,只尺长安不得睹。
非无虓虎士如林,一日不戈为人擒。
楼船千艘下天角,两雄相遭争奋搏。
古来何代无战争,未有锋猬交沧溟。
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月为鹬蚌。
南人志欲扶昆崙,北人气欲黄河吞。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
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
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鼾睡声。
北兵去家八千里,椎牛酾酒人人喜。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
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注释
稽首:古代跪拜礼,头触地。牛耳:古代盟誓时割牛耳表示诚意。
南船:指南方的军队或船只。
北船:指北方的军队或船只。
六龙:古代神话中驾车的神龙,象征天子。
佞臣:指奸邪谄媚的大臣。
黄金横带:古代官员的装饰,象征权力和地位。
翻译
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秦人欢喜赵人悲愤。狂风扬起黄沙河水断流,楚人庆幸汉人忧虑。
军事胜败变化无常,战乱何时才能结束。
必定有天意的神明显威,不嗜好杀戮者能统一。
我生之时尚无罪过,我生之后却逢乱世。
头触地面稽首拜双州,正义扫地让山河蒙羞。
作为大臣理应为国捐躯,城下盟誓对牛耳感到惭愧。
曲折归国洗净尘埃,白麻文书重申不敢接受。
出征三年劳苦无比,咫尺长安却未能目睹。
并非没有勇猛之士如林,一日不战就被他人擒拿。
楼船千艘驶向天涯,两大势力激烈对抗。
自古以来哪朝无战事,从未见过锋芒交错海洋。
游荡的军队每日来往,如同鹬蚌相持一月。
南方人志在扶持昆仑,北方人欲吞黄河之水。
一旦天昏风雨交加,炮火雷电箭矢纷飞。
胜负瞬间分明,尸体鲜血染红了江海。
昨日南船布满崖海,今日只剩北船独存。
昨晚鼓声震天,今晨船只沉睡声声。
北军离家八千里,杀牛饮酒人人欢庆。
唯有孤臣泪水涟涟,不敢高声向人哭泣。
六龙消失不知所踪,大海浩渺被烟雾遮挡。
我想借剑斩杀奸佞,但黄金腰带为何人所有?
鉴赏
这首诗是南宋时期的爱国诗人文天祥创作的,表达了他对国家的深沉忧虑和坚定的爱国情怀。诗中通过对历史战役的回顾,如秦朝时长平一坑四十万赵军士兵惨死的悲剧,以及对楚汉争霸、兵家胜负不一等战争的描绘,抒发了作者对于战争的深刻反思和对国家兴亡的关切。
诗人通过“为楚者乐为汉愁”一句,表现出历史事件给后世带来的不同情感,也隐含着自己作为南宋臣子的复杂心境。同时,他也表达了对于天道、正义的向往,希望有明威的天吏来结束战乱。
在个人经历方面,诗人提到了自己的处境,“我生之初尚无疚”暗示着他出生时国家还未陷入困境,而“我生之后遭阳九”则表达了他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动荡岁月。作为大臣,他感到“厥角稽首并二州,正气扫地山河羞”,展现了他的忠诚与自责之情。
诗的后半部分描述了一场海上大战的惨烈景象,以及南北双方军队的激战和战争带来的毁灭。这不仅是对眼前战事的描绘,更是对整个国家命运的深刻反思。最后,“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表达了诗人对于卖国求荣者的愤慨和对于忠诚、正义的渴望。
整首诗通过历史与现实相结合的手法,传递出一种深刻的情感和对国家命运的关注,是一篇集爱国情怀、个人经历以及时代忧虑于一体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