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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鸠随乳燕,日夕巢我梁

出处:《闻鸮
宋 · 王禹称
元精育万汇,羽族何茫茫。
为怪有鸱鸮,为瑞称凤皇。
凤皇不时出,未识五色章。
吾生在邹鲁,风土殊远方。
鸣鸠随乳燕,日夕巢我梁
翩翾杂鸟雀,穿屋率为常。
又从筮仕来,五年居帝乡。
更直入承明,侍宴趋未央。
上林闻莺啭,巧舌如笙簧。
鸱鸮徒知名,闻见实未尝。
顷年谪商山,听之已悲凉。
今兹出内庭,罚郡来永阳。
谁知尔鸋鴂,营巢在城墙。
年加睡渐少,秋尽漏且长。
鸣啸殊不已,历历含微霜。
孺人泣我右,稚子啼我傍。
吾心非达士,讵免亦伥伥。
人生纵百岁,忽若石火光。
其间有穷通,幽昧难自量。
我爱皋与夔,峨冠虞舜堂。
箫韶闻九成,丹穴来锵锵。
又爱闳与散,陈力遇文王。
鸑鷟听岐山,多士周道昌。
嗟嗟汉贾谊,年少谪南荒。
故有鵩鸟赋,倚伏理甚详。
郇公暨邺侯,放逐同一邦。
夜深闻此鸟,韦公涕沾裳。
李侯举酒令,斯音非不祥。
坐客如不闻,罚之以巨觞。
遂使恶鸟声,听之靡所伤。
赞皇贬袁州,怀鸮义亦臧。
乃知昔贤哲,未免亦悽遑。
况予不肖者,冒宠登朝行。
报国惟直道,谋身昧周防。
四年两度黜,鬓发已苍苍。
虽得五品官,销尽百炼钢。
何当解印绶,归田谢膏粱。
教儿勤稼穑,与妻甘糟糠。
凤来非我庆,鸮集非吾殃。
优游尽天年,身世俱可忘。

注释

元精:宇宙的原始精华。
羽族:鸟类的总称。
鸱鸮:一种凶猛的鸟。
凤皇:古代象征吉祥的神鸟。
五色章:凤凰身上五彩斑斓的羽毛。
邹鲁:古代的学术文化中心。
乳燕:刚孵化的小燕子。
梁:房梁。
筮仕:古代通过占卜决定做官。
承明:宫殿名,代指朝廷。
未央:未尽,此处指宫禁深处。
上林:皇家园林。
莺啭:黄莺的鸣叫声。
商山:地名,与贾谊故事相关。
鵩鸟赋:贾谊所作,探讨生死祸福。
郇公:指郇伯,唐代官员。
韦公:韦应物,唐代诗人。
膏粱:美味的食物,比喻富贵生活。
优游:悠闲自在。

翻译

元气孕育万物,鸟类众多无边无际。
怪异的是鸱鸮,吉祥的象征是凤凰。
凤凰不常出现,五色斑斓的景象未能见识。
我生于邹鲁之地,风俗习惯与他处迥异。
斑鸠和乳燕相伴,日日夜夜筑巢于我家梁。
各种小鸟穿梭屋檐,习以为常。
我因占卜仕途而来,五年间居住在京城。
更进一步进入承明殿,参与宫中宴会直到未央。
上林苑中听到黄莺婉转,歌声如同笙簧般美妙。
虽然知道鸱鸮之名,但从未真正见过。
早年被贬至商山,听闻此声已觉凄凉。
如今离开皇宫,被贬到永阳任职。
谁能料到,你这鸋鴂竟在城墙筑巢。
年纪渐大,睡眠减少,秋天夜晚漏壶滴水漫长。
你的鸣叫不断,带着微霜的寒意。
妻子在我右侧哭泣,孩子在我身边啼哭。
我不是通达之人,怎能避免迷茫。
人生即使百年,也如石火瞬间。
其间有困厄也有显达,难以自己衡量。
我欣赏皋陶和夔,他们戴着高冠在虞舜殿堂。
箫韶乐曲在九重天响起,丹穴中的凤凰发出响亮的鸣叫。
我也敬爱闳散,他们为周文王效力。
鸑鷟在岐山聆听,周朝人才济济,国运昌盛。
感叹汉代贾谊,年轻时被贬至南方。
因此有了《鵩鸟赋》,生死祸福的道理阐述详尽。
郇公和邺侯,同样遭遇流放。
深夜听到此鸟,韦公泪湿衣裳。
李侯举杯劝酒,这样的声音并无不祥。
如果宾客听而不闻,就要罚酒。
于是让恶鸟之声,无人受到伤害。
赞皇贬袁州,对鸮的寓意也赞赏。
由此可知,昔日贤哲也有困顿之时。
更何况我这个不成器的人,蒙受恩宠却涉足朝廷。
我只知直言进谏,对于个人安危却不甚明了。
四年间两次被贬,头发已白。
虽然得到五品官位,但内心疲惫如百炼钢。
何时能卸下官职,回归田园,过简朴生活。
教导孩子勤劳耕种,与妻子共甘共苦。
凤凰到来不是我的福分,鸱鸮聚集也不是我的灾祸。
悠闲度日直至终老,忘却世间纷扰。

鉴赏

此诗描绘了诗人对时事的感慨和个人命运的反思。开篇即以"元精育万汇,羽族何茫茫"设定了宏大的意境,通过对鸟类众多的描述,展现了自然界的繁盛与生命力的旺盛。接着诗人提到鸱鸮(一种不祥之鸟)的出现,与凤皇(吉祥之鸟)形成对比,凸显出一种时运变迁、物是人非的情感。

"吾生在邹鲁,风土殊远方"一句,则切入诗人的个人经历和心境。接下来,诗人描述了自己生活的环境和周遭,透露出一种隔绝与孤独。"又从筮仕来,五年居帝乡"等句,交代了诗人的官宦生涯,但这种生活并未给予以满足或安稳。

"上林闻莺啭,巧舌如笙簧"一段,通过对语言的描述,表现出一种外表与内心的不符。接着,诗人提及鸱鸮之声,感慨万千,透露了对过去经历和未来的无奈。

"顷年谪商山,听之已悲凉"以下,诗人的情绪更加低沉,通过对自然界的描写,抒发了对人生短暂、世事变幻的感慨。"今兹出内庭,罚郡来永阳"等句,则显示了诗人个人命运的坎坷。

接下来的内容,更是深入地探讨了生命的意义和个人的处境。在对待遇到的种种鸟类的描述中,诗人表达了对生命多样性和自然界的赞美,同时也流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态度。"我爱皋与夔,峨冠虞舜堂"等句,则显示出诗人内心的向往。

尾段"嗟嗟汉贾谊,年少谪南荒"以下,诗人的情感更加复杂,通过对历史人物和事件的回忆,表达了对过去的怀念与现实的无奈。"故有鵩鸟赋,倚伏理甚详"一句,则是对前文内容的总结,也是对个人命运的一种反思。

整首诗通过对自然界和个人的经历的描绘,展现了一个深沉、复杂且充满哲理的内心世界。诗人在其中既表达了对生命力的赞美,也抒发了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以及个人命运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