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次琼管江山风物与海北不殊民居皆在槟榔木间黎人出市交易蛮衣椎髻语音兜离不可晓也因询万安相去犹五百里僻陋尤甚黄茅中草屋二百馀家资生之具一切无有道由生黎峒山往往剽劫行者必自文昌县泛海得便风三日可达艰难至此不胜慨然赋诗二首纪土风志怀抱也(其二)
峒氓能悯寇,泷吏岂欺韩。
草屋丛篁里,孤城瘴海端。
民居才百数,道里尚艰难。
径陆忧生蜑,乘桴畏怒澜。
飓风能破胆,疠气必摧肝。
去死垂垂近,资生物物殚。
舶来方得米,牢罄或无餐。
树芋充嘉馔,螷蠃荐浅盘。
蒌藤茶更苦,淡水酒仍酸。
黎户花缦服,儒生椰子冠。
槟榔资一醉,吉贝不知寒。
何必从詹尹,无因咏考槃。
失图嗟罪大,得此荷恩宽。
顾影同三友,谈空不二观。
中州杳何在,犹共月团栾。
鉴赏
这首诗描绘了海南岛南部地区的生活环境和风俗习惯,充满了浓郁的地方特色。诗人李纲以细腻的笔触,展现了当地居民的生活状态、自然环境以及文化风貌。
首先,诗中的“四郡环黎母,穷愁最万安”两句,点明了地理位置和环境的艰苦,四面环山的黎母山区,生活条件极为恶劣,尤其是万安这个地方,更是穷困潦倒。接着,“峒氓能悯寇,泷吏岂欺韩”两句,表达了当地民众的善良与淳朴,即使面对盗贼,他们也能同情;官吏们也恪守职责,不会欺压百姓。
“草屋丛篁里,孤城瘴海端”描绘了简陋的居住环境和险恶的自然条件,草屋掩映在竹林之中,孤零零的城池坐落在瘴气弥漫的大海尽头。接下来,“民居才百数,道里尚艰难”进一步强调了人口稀少、交通不便的情况。
“径陆忧生蜑,乘桴畏怒澜”则描述了当地居民在陆地和海上生活的艰辛,担心遇到生性凶猛的蜑族人,在海上航行时害怕巨浪的冲击。接着,“飓风能破胆,疠气必摧肝”形象地描绘了自然灾害和疾病的威胁,飓风令人胆战心惊,疾病足以摧毁人的肝脏。
“去死垂垂近,资生物物殚”表达了生存的艰难,接近死亡,物资匮乏。尽管如此,“舶来方得米,牢罄或无餐”依然依靠外来船只带来的粮食维持生活,但有时连饭都吃不上。为了生存,人们只能“树芋充嘉馔,螷蠃荐浅盘”,用芋头作为佳肴,用小虫子作为菜肴。茶叶苦涩,淡水酒也酸涩难饮。
“黎户花缦服,儒生椰子冠”描绘了当地居民的服饰和文化,黎族人穿着花布制成的衣物,儒生则戴着椰子壳制作的帽子。人们“槟榔资一醉,吉贝不知寒”,用槟榔解渴,用吉贝(一种热带植物)的纤维保暖,却不知寒冷为何物。尽管物质条件艰苦,人们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与外界保持联系,如“何必从詹尹,无因咏考槃”。
最后,“失图嗟罪大,得此荷恩宽”表达了对当地环境的感慨,虽然处境艰难,但能得到帮助和关怀,感到宽慰。诗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与朋友谈天说地,不拘泥于世俗的束缚,追求内心的平静与自由。“中州杳何在,犹共月团栾”表达了对家乡的思念,但仍然珍惜眼前的团圆时刻。
整首诗通过丰富的细节和生动的描写,展现了海南南部地区的独特风情和人民坚韧不拔的精神面貌,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对当地社会状况的深切关注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