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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声“娘”,您在天堂能否听见

收录日期:2025-08-07 18:03:18  热度:10℃

如今,我结婚了,女儿也两岁了。而她,那个我曾经恨了多年的胖女人,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梦中。很多次,我梦见她抓着我的手说:“叶紫,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一名被遗弃的女孩,带着切肤的伤痛和复仇的快感,将渴求弥补过错的生母,一次次拒之门外,哪怕在生母弥留之际,她也不愿与之相认。

生母去世7周年后,已为人母的女孩,从一件件小事中,渐渐理解了生母的不易。她多想叫那位恨了多年的女人一声“娘”,天堂里却没有任何回音……

我曾以为,不幸是我身上的标签。

这样自认为的原因之一,是我的出身。

在我的家乡,河南省淅川县滔河乡,我那太过老实的父亲,被人取笑为“傻子”;不会说话的母亲,被人称为“哑巴”。虽然后来,我知道自己和他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乡亲们对他们毫无恶意的称呼,依旧让我无比难堪。

从记事起,我看到的都是人们怜悯的目光。“哎,这么好的闺女,可惜了。”“这闺女,将来咋办呀!”那时,我还不懂这些话背后真正的含义,只是感到无比自卑:“为什么我的家这么穷?为什么我的妈妈不会说话?”幻想着,某一天醒来,自己突然变成衣食无忧的公主,就像丑小鸭突然变成白天鹅。

幻想没有实现。不幸却再次降临。

12岁那年的寒假,考了第一名的我,背着书包一溜烟儿地沿着山路往家跑时,突然被一个胖女人拦住。“你是不是叶紫?”胖女子抓着我的手,急切地问。我害怕极了,以为遇上了人贩子。“别怕,我是你的亲娘,也是咱淅川的,也在滔河乡住。”胖女人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

我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生了5个闺女,你是我的小女儿。1983年5月18出生,你现在的爹把你从俺家抱走的。你走的时候,只有41天,你的生日是四月初七……”胖女人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这肯定不是真的!”我想。趁她一不留神,我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家后,我喘着粗气问正在烧锅做饭的父亲:“爹,我是不是捡来的?”从没撒过谎的父亲慌了:“谁说的?谁说的?”“是不是?”我瞪着眼睛问。“别听别人瞎说。”父亲不说话了,只顾闷头吹灶里的柴火。

我是捡来的。

这一点,比我出身贫寒、有一对傻爸哑妈,更让我觉得不幸。

“为什么生了我,又把我送人?为什么我长到12岁,又跑来认我?”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在焦虑的青春期里,让我万分不安。我更加孤僻了,除了闷头学习,不愿与任何人交流。

更令我不安的是,那个胖女人频频出现。我上初中了,住在滔河乡中,一周回家一次。每周日下午上学时,她就会在学校门口,跑过来塞我一瓶芝麻酱或腌咸菜,转头就走。“老师,我遇上人贩子了。”怀着恨意,我报告了老师。这之后很长时间,她没有再出现。“我就是让你伤心,就是要让你明白,遗弃子女的人要遭到报应。”黑夜里,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恶狠狠地想。

唯一令我骄傲的就是学习了。1998年,我如愿考上了淅川一高。有一天,刚做完课间操,班主任找到我说:“你妈来学校看你了。”我狐疑地来到操场一角,见到了那个胖女人。她从一个破布兜里,掏出一件粉红的棉袄:“叶紫,娘给你买了件衣裳。”“谁是我娘?你吗?你配吗?”我哭了,“别以为买件衣服就配当娘了!16年前你哪儿去了?”看着她一脸愕然地僵在那里,我感到一阵快意。

2001年,我考上了大学,坐上火车来到了哈尔滨。虽然,我要靠别人的资助和助学金才能完成学业,但到一个崭新的地方,以全新的姿态生活,依然让我心情愉悦。

2004年暑假,我留在学校打工,晚上住在学校宿舍。有一天睡到半夜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叶紫,娘想见见你。”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她打来的。我没吭声,直接摁断了电话。

我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2005年冬天,胖女人死了。

她死时,我正和洛阳一家单位签约。“紫儿,你能回来看看你亲娘吗?她快死了。”我的养父,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电话里着急地对我说。“爹,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冷淡地说。

她得了乳腺癌,去世的时候,才刚刚59岁。咽气的时候,对身边的4个女儿说:“我对不起小五。”这些,我是后来才听说的。2010年,我带着未婚夫回淅川。得知这个消息后,她的大女儿来见我。从她口中,我得知自己出生在滔河乡另一个山村里。刚出生,亲爹就出了车祸。胖女人只好把我送人,一个人拉扯4个女儿。我上高中时,她到淅川县一高附近卖鸡蛋灌饼,养家的同时,希望偷偷看我一眼。

“这是娘留给你的。”大姐走时,送我一个小布兜。我打开一看,除了那件粉红色棉袄,还有12双鞋垫,每双鞋垫上都绣着我的名字。我搂着鞋垫内心一阵闷痛。

如今,我结婚了,女儿也两岁了。而她,那个我曾经恨了多年的胖女人,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梦中。很多次,我梦见她抓着我的手说:“叶紫,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2013年1月9日,农历十一月二十八,我回了趟淅川。第一次带着女儿,到她的坟前祭拜。女儿说:“妈,这里埋的谁呀?”“妈妈的妈妈。”我对女儿说。一阵寒风呜咽而过,我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喊了一声“娘”,却再也无法听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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